「錦繡文章達萬千,不信世間有奇文。永明女子好才學,修書傳誦到如今。」這段神秘文字「藏」在湘地西南,千年女書在這裡悄然傳承。
女書是世界唯一現存女性文字,主要流傳於湖南永州江永縣上江圩鎮蒲尾村。但女書究竟源於何時、由誰創造,如今依然神秘。
女書是一種表音文字,記錄當地永明土話,字形長菱、縴細婀娜、筆畫均勻,宛若秀美飄逸的女子,約有500至700個原創字符。與女書書法相伴隨的坐歌堂、鬥牛節等「女書習俗」入選中國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6月仲夏,一批批海內外遊客來到蒲尾村女書園,學寫女字、唱女歌。女書習俗傳承人胡美月一天最多要給遊客上10餘堂課。她是已故女書自然傳人高銀仙的孫女,10歲時會讀、寫、唱女書。
在胡美月印象裡,奶奶有很多手寫女書作品,包括《賣花女》《三姑記》《勸解書》等。「奶奶有6個結拜姐妹,經常帶我參加姐妹聚會。她們看的、讀的、唱的、綉的全是女書。」胡美月說,每個女字代表多重含義,常被寫在紙、摺扇上,或繡於手帕、織在花帶,婦女們唱習女書的活動稱作「讀紙」「讀扇」「讀帕」。
早期女書作品,大多是女性自身傳記,多為苦情悲歌。她們藉助創作、交流女書,傾訴、宣洩內心痛苦,獲取精神共鳴和撫慰。因沿襲「人死書焚」習俗,加之女書自然傳人相繼離世,女書曾一度瀕危。
20世紀80年代初,時任中南民族大學講師宮哲兵和清華大學教授趙麗明等專家學者將女書公之於世,女書神秘面紗由此揭開。
「海內外研究機構和專家學者陸續到江永調研,把女書稱為『深閨中的字謎』,對女書在語言文字學、社會學、民俗學、文學等多學科研究價值給予充分肯定。其社會功能至今為現代文明所運用。」研究女書的湖南工商大學教授駱曉戈說,女字、女書、女歌、女紅構成了女書習俗,是一種獨特的女性文化。
目前,江永縣恢復了讀紙讀扇、花山廟會、鬥牛節、結拜姐妹、坐歌堂等女書習俗,逐步實現從單一女書保護向文化生態整體性保護轉變。學術上,漸形成以清華大學、武漢大學、中南民族大學、湖南女子學院等為代表的女書研究基地;《國際編碼女書字符集》讓女書真正進入國際語言規範序列。
隨著女書文化影響力和知名度不斷提升,江永女書參與國內國際文化展覽達120多場次,還亮相聯合國中文日活動。作曲家譚盾創作的《13部微電影的交響詩:女書》先後在34個國家和地區奏響。
江永女書亦逐漸融入時代、走進生活。女書月餅、春聯、拜年貼是許多人走親訪友伴手禮,女書美甲、書籤、團扇、陶瓷、手機殼等文創產品成年輕人時尚單品,女書元素服飾、包袋、珠寶等頻現國際秀場。
「起初被女字獨特的字體吸引,深入了解後,女書文化溫柔且堅毅的精神震撼了我。」「90後」珠寶設計師高娟說,她用女字「春夏秋冬」設計的四對耳墜,取名「女書四時」系列,寓意四季循環往復、周而復始,表達女書的生生不息。◇(中新社)